数据库简史｜ Oracle八十岁的创始人和继任者之谜

转自：墨天轮，作者：盖国强

我在文章：Oracle的退休潮和MySQL的抉择中，梳理了一段时间以来我忽略的信息。也有朋友私下反馈，一两个管理者的离任对Oracle有什么影响？退休的和中途离开的孰轻孰重？

首先我的观察分析纯属雾里看花。今天最后再写一点我对Oracle顶层架构的观点，因为Oracle管理层的变化同样对中国的数据库企业极具借鉴意义。

拉里·埃里森的职务转变

2014年，拉里·埃里森（Larry Ellison）宣布卸任CEO，担任执行董事长和CTO。这一年，生于1944年的拉里刚好年满70岁。

在中国的文化中，70岁被誉为“古稀之年”。

杜甫在诗句中说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，孔子在《论语》中说“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”。70岁，是一个人可以达到高度自由与自律的难得人生境界。

转眼又是10年，现在拉里·埃里森已经81岁。中文世界怎样定义80岁呢？古人没讲，因为那更属于“古来稀稀”了。李敖先生为80做了一个定义，叫“从心所欲”。到了80岁，是否“逾矩”也不重要了，可以从心所欲。所以80岁的拉里·埃里森迎娶了第六任妻子——一位中国东北姑娘。这当然也是一位80岁花花公子的“从心所欲”的表现之一。

有点八卦了。回归正题。尽管现代科技手段极大的延缓了富豪们的衰老，但是精力肯定不如壮年。去年在Oracle的Cloud World大会上，拉里史无前例的搬了一把椅子坐着发言，也是英雄迟暮了。

Oracle接班人这个神秘问题，已经被关注了几十年。在一个强势的掌门人面前，继任者迟迟无法浮出水面。这期间，等不及离开的已经不乏其人。

首先，自1977年至2014年，埃里森执掌Oracle公司长达37年，他卸任CEO后仍然担任了董事长和CTO的角色。

Oracle的双CEO时代

联席CEO则由马克·赫德（Mark Hurd）和沙弗拉·卡茨（Safra Catz）共同出任。这是Oracle双 CEO 时代的开始。

马克·赫德在被惠普驱逐后，于2010年9月6日加入Oracle公司，2019年9月11日因病离任，并于2019年10月18日辞世。马克在Oracle工作9年，和拉里、卡茨形成了商业、技术、财务的三驾马车，铁三角非常稳固。

沙弗拉·卡茨说他非常喜爱这种管理组合，她说：“作为联合CEO，我们非常享受这个过程，每次我离开公司时，我都会想念我们的团队、拉里和马克。有一天见到马克时，我甚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。”

Oracle的技术领袖候选人

这一时期，第一位拉里·埃里森的可能接班人浮出水面——托马斯·库里安（Thomas Kurian），托马斯内部被简称为 TK，当拉里担任CTO时，TK掌管几乎所有的研发工作，下辖3～4万人；TK之外就是我此前文章提到的爱德华·斯克里文（Edward Screven），他掌管不到1万人；TK 和 Edward 领导的人员加起来，就这几乎是拉里直辖的所有人员。TK自1996年加入Oracle，也是一位元老级人物。然而在22年之后，他于2018年9月离开Oracle，加入Google Cloud担任CEO。

关于托马斯·库里安（Thomas Kurian）的故事，请参考我之前的文章：风起云涌：Oracle技术的二号人物 Thomas Kurian 离开。我在作为Oracle ACE Director期间，曾经在到访Oracle总部时多次参与他的研讨会，他对Oracle的产品如数家珍、滔滔不绝，让在座之人都叹为观止。运行Oracle，云和恩墨的 zData X 数据库一体机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。

据悉他的离职原因是在Cloud路线上和拉里的意见不符。客观上讲，TK在Oracle工作22年，他在技术上很难领导Oracle Cloud成功，但是他在商业上的能力可能又恰好符合Google Cloud的需要。此外，在“老当益壮”的拉里面前，他又很难跻身Oracle铁三角的核心决策层。离任是他做出的最佳选择。

在托马斯的履历上，记录着他在Oracle获得的显赫地位：

自 2008 年起，向 Oracle 创始人兼董事长拉里·埃里森汇报，领导产品开发工作
担任 Oracle 执行委员会成员 13 年
领导了遍布 32 个国家/地区、53 个城市的 35,000 人的软件开发团队；研发预算达40亿美元
开发的产品年收入达350亿美元，其中包括55亿美元的云收入
管理250人的销售团队，年云收入达8亿美元，增长44%，利润率达50%
引领甲骨文产品转型，在10年内推出领先的云服务套件
领导甲骨文60项软件收购，其中56项在三年内每个季度均超出董事会预期
领导甲骨文45个云数据中心，并管理甲骨文所有企业信息技术系统

当托马斯·库里安离开Oracle之后，他手下的一众领袖都平地升了一级，直接向拉里·埃里森汇报了。这其中就包括我在昨天文章中提到的Oracle数据库研发总负责人安迪·门德尔松（Andy Mendelsohn），以及Oracle Cloud的总负责人唐·约翰逊（Don Johnson）。

Oracle Cloud 的先驱

在2019年，马克·赫德离任辞世后，Oracle的三驾马车空出一个位置。谁是可能的继任者？

显然数据库领域的人无法上位，因为拉里自己太了解数据库了，并且Oracle数据库已经取得了几乎不可撼动的地位。而Oracle的挑战是Cloud与AI。

唐·约翰逊成为了拉里·埃里森圈定的联席CEO的候选人。他在加入Oracle之前任职于AWS。他是Oracle Cloud的功勋之臣。

2014年，约翰逊从AWS离职加入甲骨文，并在2018年被埃里森选中，负责甲骨文至关重要的云部门——Oracle Cloud Infrastructure。OCI的开发旨在使甲骨文进入快速增长、利润丰厚的云计算业务，与AWS和微软Azure竞争。他迅速成为甲骨文进军云计算领域的关键领导者。

有明确的消息表明，埃里森将约翰逊列为甲骨文联合CEO的候选人。不过因为未知的原因，最终埃里森选择让沙弗拉·卡茨继续担任公司唯一的CEO，联席CEO机制被取消。我想可能的原因是，在2019年左右，Oracle Cloud的发展是不及预期的。Oracle Cloud负责人的成就很难压制Oracle Database的嫡系部队。

2020年6月，约翰逊表示将不再直接领导云部门，转而追求甲骨文内部的新项目，并任命克莱·马古尔克（Clay Magouyrk）——一位曾在亚马逊工作的软件工程师，也是约翰逊在甲骨文的第一位招聘人员——接替他。

在甲骨文以280亿美元收购医疗健康IT公司Cerner后，约翰逊负责了Oracle Health的工程部门。不过2023年，他选择离开了Oracle。现在他是Docker的CEO。这一选择显然说不上更好。

时间来到2025年，Oracle内部有很多老员工退休离岗，而且这些老员工都来自关键岗位，如安迪·门德尔松（Andy Mendelsohn）和
爱德华·斯克里文（Edward Screven）。

Oracle 双总裁的擢升

于是 Oracle 史无前例在2025年6月，同时擢升了2位总裁（President），分别是负责OCI业务的克莱·马古尔克（Clay Magouyrk）和行业主管迈克尔·西西利亚（Michael Sicilia）。

西西利亚是主导Oracle收购塞纳公司（Cerner）的高管。

在遴选关键岗位人选时，拉里·埃里森喜欢内部竞争，这种情况在Oracle公司内部被称为“争球”（jump balls）。

现在Oracle公司官网上的4巨头已经一字排开：

克莱·马古尔克于2007年毕业于孟菲斯大学（University of Memphis），在Oracle工作了11年，刚刚过了40岁，正是年富力强的阶段。而迈克尔·西西利亚则比他大15岁左右。

如果说唐·约翰逊（Don Johnson）错过了Oracle OCI在AI时代的浪潮，那么克莱·马古尔克却是恰逢其时，现在OCI成为了Oracle AI的核心增长点，AI算力中心已经供不应求。

毫无疑问，克莱·马古尔克已经成为Oracle最热门的接班人选。更重要的因素是他很年轻。

沙弗拉·卡茨（Safra Catz）曾经公开表达，如果埃里森离开Oracle，她也会选择离开。但是事实上，她说：“拉里比我还更投入、更离不开公司。他短期内甚至中期内都不会退休。我个人认为他永远不会退休。我反而觉得，自己会比他先退休。”卡茨1961年出生于以色列，现年64岁。

可能很多读者会问，那么Oracle数据库的代表人物换成谁了？这个人是胡安•洛艾萨（Juan Loaiza）。他1988年于麻省理工学院硕士毕业，随后加入Oracle公司。他在Oracle公司内部以创新而著称，现在担任执行副总裁，是继安迪·门德尔松之后的数据库代表人物，官网展示的责任方向是——Oracle Database Technologies。